柯尼斯堡的挽歌

这些无信者在过去的庙宇上建造了新的庙宇
在神的尸体里寻到了新的神


作者是一条腿在棺材里随时进ICU的社畜,今年忽然爬到了韩耽坑[broken]

阴阳师 目录
1、星之海、风之名(荒x一目连 完结)


团兵目录(找文请点归档):

1、蔷薇坟冢(FIN)
2、老苍鸮(Fin)
3、自由进行曲(Fin)
4、大概是个误会(Fin)
5、After the ceremony, things get worse(Fin r18,请去AO3)
6、LIVE FOR YOU(Fin 黑历史)
7、沸雨(奇幻老坑,已经Fin啦,请转AO3、或者我的个人微博@Suralight_上搜索下载链接,放弃Lofter了)
8、没有鲜花的葬礼(大概坑了搞不动)

9、黑色种子(ABO的小故事~~FY22摸鱼KPI)


APH目录:
1、独普 《We brothers》
2、耀中心《逝去的面影》

FZ目录:
除了《苍色骑士》都是坑

 

[进巨的巨人][团兵]沸雨.15

第十五章

“你们平时就在这儿住?”女剑士撇了撇嘴,“这地方可真宽敞,眼光不错。”

她的面前是一个直径十米的矮坑,坑中央有棵茂盛而年轻的灯塔松,尚且没有像它的族类那样高如灯塔,可枝干已经如同巨人的手臂,这样的树对于在西部长大的尤弥尔来讲也足够骇人。西部荒野大多数地带长满了匍匐在沙地间的灌木丛,只有母亲河维恩河岸边分布着草原和偶尔几棵落单的矮松。

“等你下去就不会这么想了,”艾伦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准确来说,我们住在那边的树洞里。”

艾伦的母亲去世后,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艾伦知道这个地方的灯塔松,虬曲的根枝间有个隐蔽的洞穴。于是利威尔就准了艾伦带着他与米卡莎来到了那棵树下,利威尔见到这地洞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对于两个孩子而言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他本人却因为洁癖发作睡到了树枝上。

尤弥尔对着这个洞穴耸了耸肩膀:“逆来顺受吧,赫利斯塔。”她们两人也在这里坐下休息,不久后,米卡莎就带来了食物。

“你多大?”尤弥尔问道。

艾伦正在一堆落叶上生火:“十二。”

尤弥尔用赫利斯塔的短剑剖开鲫鱼瘦小的肚子,脏兮兮的东西流了一地。这鱼虽然小之有小,但放在一堆发霉的菜叶间的 确是难得的美味了。西部炎热干旱,母亲河维恩河里肥美的鲑鱼向来不少,到了黎明谷地反倒遇上了如此的饥馑,她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唉,这个年纪在我族人中可以当战士了。”

男孩郑重声明:“我已经是了。”

“我看未必,”尤弥尔说话恶毒,从来不放过讨人嫌的机会:“生个火都要磨蹭半天,一看就是躲在妈妈围裙后的小男孩。”

艾伦愤恨的说:“我可真后悔当时没让箭落在你身上。”

“哈哈,那可真得多谢不杀之恩。”

在她爽朗的笑声间,火苗从地上蹿了起来,赫利斯塔已经串好了小鱼,“一人一条,”她把木头枝子交给艾伦与之前一言不发的米卡莎,这原本是利威尔削尖的木箭。

“谢谢。”异域的女孩说。

“原来你会说话,我本以为你是哑巴。”

赫利斯塔终于看不下去,“尤弥尔,莫多事,你又想把暴徒引来?瞧瞧,我们皆为妇孺之辈,要给那些家伙撞上了,定然会麻烦上身。”

“他们的矮子大人可说了,我背后的家伙不是摆设,他还指望我杀出一条上船的血路呢。”

艾伦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恰恰相反,简直是颗扫把星。”

艾伦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好在米卡莎动作更快,在艾伦被尤弥尔的拳头砸到脑袋前,从背后紧紧抱起了他。“放开我!米卡莎!别拦着我!我要好好教训这……”话说了半截,就被米卡莎一个肩摔掷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尤弥尔半是赞赏半是玩味:“小姑娘身手真是不错。”

米卡莎用一道寒冷的目光报答了尤弥尔的称赞。

赫利斯塔也叹了一口气,决定换一个话题:“利威尔什么时候回来?”

米卡莎答道:“不清楚,他从来不和我们说。”

真是神秘的人啊,赫利斯塔在心里想道。

而这神秘的人,正唱徜徉在时光遗留下的知识中,尽管他对那些书本视而不见。他在架子上的尘土与书卷间找到了一支很久没用过的烟斗,可他没有碰烟斗,只拿走了旁边的烟叶,

“你可知道你所指的‘他们’是谁?老头,”他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刷花招。”

“你年轻,富有力量,而且利剑在身,我却只有一把老骨头,怎能对你不利。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看到了巴鲁多大人手心的黑龙纹身与黑龙火漆印封口的密函。我找遍了所有的族谱,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用黑龙做自己的纹章,”他把《曼加雷生平补注》拿出来,“圣城的学会秉承‘眼见为实’的信条,对古籍中的故事充耳不闻,”学者翻到其中一页,“只有龙才能杀死龙,连时光都不能将其奈何。它们有智慧,有自己的语言,有时会以人的形态现身,是比我们更加高傲的种族——”

“你的意思是曼加雷还活着?”

“我不敢那么肯定,但至少,他的力量复活了,”老学者迟疑了下,“巴鲁多大人自小软弱,贪图享乐,眼光也不算高明,惯于依靠封臣的辅佐,不愿自己涉险。除非,异常强大的力量出现在他眼前,让他觉得只要依靠这种力量便能胜券在握。”

利威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他是一柄利剑,埃尔温会引导他刺入敌人的心脏,可如果横在眼前是传说中的强大力量,他是否会依旧如此无畏?倘若只有龙才能杀死龙,人类将没有胜算:“你怎么如此肯定你所认识的他是真实的他?”利威尔问,“人非兽类,他们的眼睛懂得欺骗,他们的言语棉里藏剑,他们知道将野心隐瞒。”

老学者在书桌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的确,一辈子的懦夫,可能为了一句誓言光荣赴死;珍爱荣誉的骑士,也可能一念之差走上歧途。可纵使人有千面,本性难改。正义或邪恶,荣誉或不忠,责任或轻浮,懦弱或勇敢,统统写在骨子里。你在害怕,你不想承认你的敌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可是不要担心,总会有人与你将这重担一起承担了。”

的确如此,利威尔想,埃尔温身上的担子比他所承受的还要沉重。这些责任原本并不属于他们,都怪埃尔温那该死的正义感。只是他们并不为此后悔。人生的选择无处不在,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学者的声音老迈而沙哑,“虽然上了年纪,可我也不能停下对领主的服务。”学者的责任是终身的,“告诉我,他们想利用巴鲁多大人做什么?我会帮助你离开这里,回到你该去的北方。”

利威尔也深呼了一口气。

老人用那双皱纹中苍老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而他也准备好了答案——

“你这个老叛徒,给我抓了个正着!”

一声大喝从书架间传来,原本昏暗的房间里霎时亮起数盏风灯,晃得利威尔睁不开眼睛,两人摇曳的影子也在光海中湮没,数把长矛次第亮出。是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利威尔来不及思考,已利剑出鞘,击开了迎面而来的长矛,另一支长矛却穿透了学者那如同老木箱般的身体,血液洒在了方才他拿过的书本上,老人吐出几口血沫断了气,垂下的手却将桌上的灯盏打翻在地,灯油点燃了地毯,而地毯又点燃了更多的书籍,浓烟滚滚,火光四溢。巴鲁多侯爵尖叫跑了出去。

他低头躲过从左侧袭来的矛头,抽出暗藏的匕首将矛柄削断,冲进敌人的近战范围,接着黑金竹长剑就刺穿了那人的喉甲,洒出一道血痕。灼热的火舌点燃了天花板的帷幔,着火的绢布从天而降。他一剑向后斩去,将飘在半空中的绢布一分为二,又一朵血花在布后绽放,趁机偷袭他背后的卫兵已经人首分家。

“谁是下一个?”大火熊熊燃烧,他的声音却冷酷至极,让人想起北方呼啸的寒风。

敌人畏缩片刻,围着他站回了半月形的圆圈,不敢再轻举妄动,双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他的眼中映着烈火,敌人的眼中则写着恐惧,这种恐惧的滋味他曾无比熟悉。在这类似于休战的微妙时刻,利威尔才注意到了巴鲁多侯爵早已没了身影。

大事不妙。

他使出攻击的虚招,敌人惊恐的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他却向出口的方向疾奔而去,只见大门已从外面紧紧锁上,巴鲁多侯爵招呼卫兵把门守紧,备好水桶,防止火焰四处蔓延,“将他困死在这火场!”

这可恶的家伙,他心中大骂,胆小是不假,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愚蠢!

屋里追上来的卫兵见状纷纷陷入了绝望中,他们放下武器,跪在火光间,念起了虔诚的祷词,“慈悲的希娜女神,保佑你的战士穿越迷雾,抵达安宁乡……”着火的屋梁飞落,砸到了他们身上,使人心憷的光芒在他们的铠甲上犹如烈阳般闪耀,惨叫很快被大火湮灭,皮肤烧焦的味道,焚烧牛皮纸的味道,一齐混在呛鼻的浓烟里。

他的思绪有些混沌,可他不能死在这,也不会死在这——利威尔向来不是依靠神灵的人,唯有自救,女神才肯施舍荣光。

空气越来越灼热,他环视四周,看到了高处有一处直径一米的圆窗,外面是绘着黑色玛利亚的玻璃穹顶,而圆窗前有一列垂直的书架尚未于火焰中塌陷。他当机立断,弓身避开浓烟,来到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间,蹬着墙壁翻身跳到三米高的书架上,火舌舔舐着他的斗篷与皮靴,他如敏捷的黑豹一般冲过这片橙色的炽热地狱,越过塌陷的木架与两排书架间间隔的走廊,窗外的明光愈来愈近,他双手护住头颅,一跃而出,在空中灵巧的翻身,平稳轻巧的落在了地上——

“真是太巧了,肥猪侯爵,”他的声音中饱含怒火。

巴鲁多侯爵正在眼前,穿着一件紫色的开襟外衫,里面是一件汗淋淋的白丝长袍,肚子上的肥肉把腰带盖得严严实实,否则利威尔还会看到上面镶满了宝石。前一秒还得意洋洋,打量如何向亚妮邀功,这一秒就吓得血色全无,冷汗直冒。

利威尔把背后着了火苗的斗篷拽下,丢到楼下,下面花园里传来侍女尖叫的声音,步步逼近侯爵。

巴鲁多想呼喊就在旁边的卫兵,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提枪上前挑战这个身材矮小但怒火中烧的的男人。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走近一看,果然是头蠢猪。”

语罢,利剑没入厚重的肥肉间,他一脚踢开这犹如放了气的皮袋一般的尸体,抽出黑金竹剑,甩了甩上面的血水。一滩血痕缓缓透过了侯爵肥胖的肉体,在白丝绸长袍上绽放。这是为了老学士与西甘西纳诸多人民,他想,善良的人容易被欺骗,而软弱的人则以软弱为借口向邪恶屈膝。

没人敢拦他离开,他们甚至为他让出了一条路,他是归巢的黑鹰,他要回到埃尔温身边,把这些消息带给他。

可是,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接近了。他猛然回头,只见巴鲁多尸体的手心喷出了黑龙的魔焰。他提剑挡开飞来的火球,黑金竹剑细长的剑身发出叮的一声尖叫,随即碎成两截,手指被烫起了水泡。

这时藏书间的大门砰然裂开,火焰喷洒,巴鲁多侯爵手心纹身的黑龙沐浴在火焰的洗礼中,挣脱了最后束缚,狂舞怒吼。它才是世上最凶猛的猎手,甚于鹰隼,甚于黑夜中的魔物。

卫兵,女官,仆从,惊叫着,哭喊着,乞求天顶女神的怜悯。这些可怜的傻瓜!那些玻璃上的彩色涂料怎能救得了你们的命?

他该怎么做?

跑,跑,跑!

人声起伏,魔焰逼人,他疾驰在圆形长廊边,不断依靠两侧的雕塑躲过飞来的火球。他向后掷出断裂的剑柄,而龙影祟祟,化作烟雾,躲开飞刃,变回黑龙,紧追不舍。

他走投无路,躲开一记喷射的魔焰,跳上大理石护栏,一跃而下,抓住连接穹顶边缘与广场中央喷泉的装饰绸带,风声在耳边呼啸,地上的喷泉迅速接近,他扑通地落进了铺满荷叶的水池里,在几近沸腾的水间又躲过了一发火焰。

他干咳着站了起来,身上挂着焦黑的荷叶。

黑龙扇动翅膀,缓缓停落,炽热如火焰的风迎面而至,烫伤脸颊。

透过那双犹如熔岩的双眼,他看到了地狱的彼端,面颊上流下滚烫的水珠,恐惧的滋味何其美妙,犹如一瓶久违的夏炎岛好酒,他的脑中经历了一段颇长的空白。他今年多少岁了?好像是三十四,他想,三十四度的春秋白驹过隙,犹如一道划过长夜的闪电,虽然出身悲惨,但他遇到了从来不会后悔遇到的人,为他而战,为他而死,他心甘情愿。

他从靴中拔出短剑,摆出迎战的姿态。

他过去是圣城地下河畔神秘的最强刺客,现在是自由之翼骑士团的首席游骑兵,就算死,他也要死是条汉子,是个战士!

黑龙张开了嘴,黄玉一般的齿间弥漫烟尘,漆黑的喉间红光乍现。

利威尔挥舞短剑,撕下眼罩,目光锐利,犹如雄鹰。

“啊啊啊啊啊——”

他咆哮着跳出水池,冲了上去。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魔焰,也并非锐利的龙齿。

黑龙厉声嘶吼,大地为之撼动,玻璃穹顶应声碎裂,化作锐利的刃雨。

利威尔为音波所伤,勉强躲开了致命的碎片,玻璃碎片伤到了脚踝,伏在地上,耳中嗡鸣。在视野变为黑暗前,他见到了四处皆为奄奄一息的伤者,橘色的天空像北方黎明前的海洋,而长长的云翼就是其中的波浪。

莱纳与贝尔托特姗姗来迟。

“亚妮干的不错,”贝尔托特说。

他们绕过地上七倒八歪的尸体,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祈祷,走进燃烧中的大厅。

黑龙的魔影站在水池边上,莱纳的手指伸到了昏过去的利威尔的鼻翼上,“他还活着。”只是状态不佳。如果利威尔醒来了,凭借他与贝尔托特的实力,联手将其击败的可能性也只是五五开来,所以他们才借用了巫术这种奇迹。

贝尔托特拿出一小张纸条,对着上面的文字磕磕绊绊的念出咒语,黑龙的霎时化作烟尘,消失在空中。

莱纳说:“这不全是亚妮的功劳,而是主教大人的实力。”

“但是消耗的却是亚妮的生命啊,”贝尔托特的声音有些悲哀与阴沉。

莱纳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命都是主教大人的,既然他要如此使用,我们也无法拒绝。”

他心中的一角里,自由的种子尚未发芽。

他命令跟在后面的士兵,搜出利威尔身上其余的武器,锁上铁链,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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