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斯堡的挽歌

这些无信者在过去的庙宇上建造了新的庙宇
在神的尸体里寻到了新的神


作者是一条腿在棺材里随时进ICU的社畜,今年忽然爬到了韩耽坑[broken]

阴阳师 目录
1、星之海、风之名(荒x一目连 完结)


团兵目录(找文请点归档):

1、蔷薇坟冢(FIN)
2、老苍鸮(Fin)
3、自由进行曲(Fin)
4、大概是个误会(Fin)
5、After the ceremony, things get worse(Fin r18,请去AO3)
6、LIVE FOR YOU(Fin 黑历史)
7、沸雨(奇幻老坑,已经Fin啦,请转AO3、或者我的个人微博@Suralight_上搜索下载链接,放弃Lofter了)
8、没有鲜花的葬礼(大概坑了搞不动)

9、黑色种子(ABO的小故事~~FY22摸鱼KPI)


APH目录:
1、独普 《We brothers》
2、耀中心《逝去的面影》

FZ目录:
除了《苍色骑士》都是坑

 

[团兵/全员]没有鲜花的葬礼 1 (教会中学paro)

#举着魔幻现实主义牌子的巨中paro,我用屁股发誓我不写BE

#非常慢热。考证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OOC警示XDD寂寞成球,顺手求评论【喂


没有鲜花的葬礼

文/Suralight

 

 

0

 

接到中学友人的讣告后,耶格尔夫妇立刻决定飞越半个地球赶来参加葬礼,一如当年那跨越了半个地球的蜜月之旅,随后他们就在蜜月之地(米卡莎的故乡国家)定居,这决定作的仓促而决然,与其说是与过去的决裂,不如称之为绝望的逃离。一下飞机,艾伦那突起了青筋手就开始了颤抖,仿佛死去的不只是一位自从毕业后便多年未谋面的校友,而是她。她搂着同她一样年轻不再但是内心更加脆弱的丈夫,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

“不,不,米卡莎,”艾伦说,“我担心的不是你。”

她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葬礼举行在十一月。天气晴朗,时间接近傍晚,灰树教堂与种满杉树的矮丘遮挡了夕照,唯有融进云彩的光晕勉强攀过了钟楼与山。

送葬的队列冗长而沉重,在秋雾弥漫的小径上缓慢穿行。天气虽然寒冷,但竖起的衣领后温度宜人。米卡莎·阿克曼·耶格尔挽着丈夫的手,一同行走在肃穆的黑礼服间。她没有戴红围巾,胳膊夹着白色的玫瑰花。

五分钟后,六声钟鸣响彻杉林,晚霞在天空底部汇成紫色,落单的候鸟飞过孤独的山丘。一位朋友的遗体抵达了凡世的终点。

穿黑色衣服的人们停在墓坑前。中央的神父已然白发苍苍,黑色圣袍包裹了佝偻的身材,白色圣带压在脖子上。湿冷的风奏响了松涛,神父因此扶了下被风吹歪的圆顶帽。他戴上金丝眼镜,拿出悼文,隐藏在衰老皮肤后的喉结上下移动,恰逢此时,一个街区外的公路上传来货运卡车刺耳的鸣笛。

艾伦握紧了她的手,对她耳语:“看那边。”

耳边依然有卡车喇叭的回音,她循着丈夫的目光望去,隔着两列墓碑,一场截然不同的庄严葬礼正悄然进行,没有祷告,没有鲜花,没有鸦群似的人们,只有一个身材矮小但气质凛然的男人挥动铲子。那个男人穿了件黑风衣,露在外面的领巾被暮光染上悲戚色彩,格外显眼,让她的记忆一下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所可怜的中学校。

 

1

 

在一所清教徒式的教会学校里,那是人们能想到的最不光彩之事。

老师和学生都被叫到主持弥撒的教堂,但那天并非任何节日,也没有任何葬礼。事发之突然让所有人都吃了惊。夏季的午后十分闷热,连冰凉的河水也在阳光下死去,米卡莎·阿克曼踏过河边苇丛间蝇虫飞舞的捷径,走进挤满学生的教堂,并且惊讶于人们缘何忍耐如此的高温与拥挤的窒息。

她走到了未来丈夫身边,只是这年轻男学生专注于观察祭坛上校长的肃穆神情,没有注意到她摆动的裙裾。唯有在最炎热的时节也要戴礼帽的艾尔敏·阿诺德,发现了她脸上的细小伤口与头发上的尘埃。她说不要紧,既柔韧又锋利的芦叶割伤了她,还有卷过河畔携起沙石的热风。

深受敬爱的校长几年后成为了小教区的主教,尽管那时已经没有多少人肯爱戴他。他试了试麦克风,尖锐的噪音响起后众人鸦雀无声。双双眼睛在这绝望的夏季里望向祭坛上一身黑衣的圣职者,此人随即宣布了一起离奇的背德案件,并且想方设法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重悲恸,有所感伤,并不时拂去眉毛上垂落的汗水,仿佛那是泪水的一部分,这样一来他也得以加入善良的羊群,受牧羊人的庇护,而无须为校方的过失负责。因为这桩案件未经证实,校长有意无意的隐去了当事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也不予告知。这举行在弥撒之地的讲演,多次被好奇的嘘声打断,毕竟这是善良人们间能发生的最不光彩之事。舍监最终不得不把兴奋的学生们赶回寝室,要求所有的学生不许离开寝室,直至警察抵达。但他们已经不能停止谈论,人人的舌头上都穿了巫师的红舞鞋。

与她同住一房的刻薄女子是亚妮·雷恩哈特。她们各占据了房间的一极,绕着透过窗纱落在地板中央的光束斡旋,如同两头密林猛兽,也像宇宙深处纠缠的双星。只有那一次,在警笛响起之际,她们停止了彼此的纠纷,放下了对艾伦·耶格尔的共同仰慕,达成了默契的休战。

她们贴在门板墙板和地板上,安静聆听楼房里的响动,除了老鼠的脚步与落地的尘灰,她们听到了这所学校里有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本应两年前毕业,却留了两次级。他身形矮小,性格不羁,动作敏捷,是老师们畏惧的学生,不只是因为他早早学会了使用烟草与大麻,夜不归宿,也不仅仅为了肩胛骨流线后的黑色纹身。那个学生懂得威胁,也懂得他想要的东西。如果他想毕业,他随时都能走出这乏味的教会学校。他不仅没有如此脱离中学,也从来不会错过每隔一周教授一次的神学课,即使那位神父在课上讲的是圣经里最虚妄的篇章,而他显然不是虔信者,更不是朝圣者。

她们对视彼此,达成了谅解,并责难这座学校里的人究竟是麻木到何等境地,竟然不能发现这样轰轰烈烈的隐秘爱情,而这爱情如铁般的罪证,是一张被人遗弃的黑白影像。关于照片上的影像,他们获悉的唯有流传的只言片语,但也足以拼凑出照片记录的时刻,和那漫长一刻背后真挚的故事。

有人说那位既不善良也不虔诚的学生是犹大的后代,也有人说他身体里流着橄榄遍布之地的海盐,总之在这个教会学校里没有姓氏的人极其罕见,但在这自由与民主的国度里一切荒谬之事皆情有可原。至于那位讲解圣经的神父,大家都知道他,因为上帝待他不薄,馈赠了他即使最不经心的路人也会侧目的外表:他每一根骨的长度都恰到好处,每一寸肤后都充满了力度,金色的鬓发如同海面上的朝阳,深邃又智慧的眼睛则是大海本身。

黑白照片的背景里最刺眼的乃是被枯萎常春藤绊住的十字架,倾斜的挂在旧校舍某间荒废活动室的窗外,年久失修的裂缝宛如雷电蜿蜒墙上,屋角的枝形架上放着三尊未完成的木像,由低到高分别是亚伯拉罕、米迦尔与被谋害的亚伯,其中亚伯拉罕失去了右手,米迦尔缺少翅膀,死去的亚伯却没有心脏。单调的色彩让人分辨不出日光的强壮或细弱,太阳照到活动室窗外对面的墙壁后才反射到屋内,因此人们也看不出太阳的角度,但大多数见过照片的人认为这张影像来自某个夏季的清晨,只有那时的旧校舍才空无一人又蒙受日光。那位力与美之化身般的神父坐在老旧的松木椅上,他健美而半裸的身体拥有希腊人的轮廓,目光错开了照片的中央,望向镜头之后。她们一致相信,那位任教职的神父是在注视他用了两年时间来拒绝的男学生。

警察们仅用了一支蜡烛的时间便穿越了警局与偏僻教会学校之间的遥远路途,带走了这位年轻有为本望成为教区主教的神父和有不少暴力前科的同性恋学生。在这座可怜的中学校乏味的日日夜夜里,谈论这场爱情触犯的种种禁忌,成为长期荷尔蒙受抑的年轻人们唯一的消遣,他们不在乎那老师是否比学生多见证了几十年的日出日落,也不在乎他们都是被上帝取走了一根肋骨的男人,只是这情感中自毁的重量让他们敬重,无悔的勇气让他们瞻仰。实际上,他们谈论那位神父,如谈论一位圣徒;谈论那叛逆的学生,如谈论一位注将失败的战争英雄。倘若校长禁止他们再讲这些不入流的事,他们变发誓要去做更偏激的事。于是校长退让了,等待时光将这莫名的狂热屠戮。

夏日最后一朵玫瑰凋零之际,秋天在冷雨中来临。时光蹉跎,生活以季节交替为契机回归常轨,只有少数几人还不能将那事忘记,而艾伦·耶格尔正是其中之一。艾伦·耶格尔的家境优渥,父亲是小镇上最好的医生,母亲是小镇上最勤劳的主妇。他性格时而激进时而温吞,既喜爱那位神父的为人,也敬佩那坏学生的敢作敢为。这矛盾的激进与温吞,让他在万圣节前才醒悟,决定将这已经无人关注的故事写进校报。而米卡莎则下决心阻止他鲁莽的冲动,因为她认定少年人的冲动只会让苦难更深不可测。

耶格尔在校报的联络人是一位叫伊尔泽·兰纳的学生记者,这记者有漆黑的头发与绝妙的洞察。他们在夜晚行动,小心避开守夜人般四处走动的舍监,来到中学校里荒废不用的旧校舍,寻找蛛丝马迹的证据。时至深秋,绿树露出了苦涩的枝桠,月亮朦胧如同姜饼,寒风游走,走廊暗处总有点点火光,好似游荡的鬼火。伊尔泽告诉她身旁胆怯的低年级学生,那些火光后面没有隐藏的魔鬼,也没有迷路的幽魂,只有那些坏学生们:他们总有使不完的精力和宁折不屈的心,以至于唯有在无人监管的旧校舍里点燃违法的大麻、灌下为之过早的酒精时,灵魂才能出来透口气,自由飞翔。

这些烟雾包围的学生中,蓄了胡须的男子身形格外魁梧,看起来像是俄国人,但他那忧郁的气质又让人联想到斯堪的纳维亚的冰川;他的伴侣是穿了裤子打了领带的金发女性,她的头发很短,胸部很平,即使是伊尔泽·兰纳也差点将她当成英气的男子。还有一个平躺在地上透过天窗观星的女生,她最疯狂,也最不可理喻;她的瞳孔散开,几乎囊括了整个虹膜,好像这样就能捕捉全宇宙的光与秘密。

或多或少,他们都与那位爱慕老师的学生分享了大麻与酒的情谊。因此,他们从来没有忘记那相貌平平的学生名叫利威尔,也不会小视利威尔那同其身躯极为不符的力量与固执。他不能再回到这所教会开的中学校,但他的朋友们每一次在夜幕下聚会,都不会忘记他。

“他会毁了自己,也不会饶过那苦行僧般的圣人教师,但就算这样,他也从一开始就清楚的很,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躺在地上的女生如同魔怔,绕过蜡烛,来到艾伦与伊尔泽面前,递给了他们烟叶,“我们过去是朋友,现在是朋友,将来也会是朋友。”

他接过那些干枯丑陋的树叶,那是灵魂飞行的秘密。在烟雾通过气管时,他的手开始颤抖,正如多年后,在这个国家的机场,他那已经老去了,无力了的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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